余曰:“敬闻命矣。”
女复含赧谢余,打桨而去。
余此际神经,颇为此女所扰,此何故哉?一者,吾友庄湜恭慎笃学,向未闻与女子交游,此女胡为乎来?二者,吾与此女无一面之雅,何由知吾名姓?又知庄湜同来?三者,此女正当绮龄,而私约庄湜于逆旅,此何等事?若谓平康挟瑟者流,则其人仪态万方,非也;若谓庄湜世交,何以独来访问,不畏多言耶?余静坐沉思,久乃耸然曰:“天下女子,皆祸水也!”
余立意既定,抵暮庄湜归,吾暂不提此事。
明日,余以电话询湖边旅舍曰:“六号室客共几人?”
曰:“母女并婢三人。”
曰:“从何处来?”
曰:“上海。”
曰:“有几日住?”
曰:“饭后乘快车去。”
余思:此时即使庄湜趋约,亦不能及。又思:此亦细事,吾不语庄湜,亦未为无信于良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