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野原茶馆的风俗,实在古怪。女人穿着染成仿紫、漆黑等各种颜色的衣服,装饰茜草色的衬领,显露在外。这种打扮从旁边看上去也令人害臊。尽管如此,还要把衣襟散开,装作姑娘,以招待来自各地的巡礼者。
此后我离开了古市,来到松坂。重操旧业,当了客栈中招徕客人的女人。上午尽情酣睡,下午两点左右梳妆打扮。根据不同场合,涂抹伊势出产的白粉。从客栈微暗的门口走出,表面上显得白白净净,将骑马参加伊势法会的人们领进来。“这位是播磨的商店老板,那位是备后的同伴。”我口操方言,把来自外地的人一个不错地说出来,好让他们高兴。我依偎在客人身上,对方即表示无论出多少住宿费都行,这叫我大吃一惊。反正是马马虎虎的逢场作戏,女人喜欢这样。我纠缠着他们,拿进行李,待他们在这客栈安顿下来之后,像风吹松树一般,我就对他们冷淡相待了。
对一般的事,我不予理睬。即使有人喊:“给我拿点烟的火!”我也说:“纸灯笼就在你鼻子底下。”有人催促说:“浴池应该早些开。”我笑着回答:“你太性急了,怀胎还得十个月呢!”又有人喊:“我有点事!”把我叫到他房间里说:“对不起,请给我换一副止痛膏。”他露出肩膀,我却视而不见,说道:“这两三天上演的狂言是《空腕》。”有人的浴衣绽了线,说:“拿针线来!”我显出十分吃惊的样子回答:“无论我的工作有多下贱,也不至于带着针线吧!你把我看成那种女人吗?”起身欲走。客人把我留住,劝道:“今夜在这儿喝点酒吧!”他将家乡的名产酒肴拿出来,求得一时快乐。我趁客人大醉,让他把手插进我怀里,说:“你虽因旅途劳累,倦容满面,但仍然招人喜欢。”我借抚摸着他的笠带时触及他的颧骨,揉搓他被草鞋磨痛的脚踵。这么一来,无论怎样的客人也会忘却白天的精明的算计。他摆弄着串在一起的一贯钱,把包在纸中的一百文钱放进我的口袋中,这也很可笑。为三文钱而讨价还价、回去不骑马的人,做法又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