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全部历史。(36)
他的自传,最后没有写完。但换个角度,也可以说是写完了。他电子邮件发来的自传第8章,结尾这样写道:
天假之年,80年,他从几代诗人的身旁走过。一代一代诗人写出了他不能写或者写不出的诗篇,走过来了,他也写出了一代一代诗人不能写或者写不出的诗篇。
他的生命就是他的诗篇,他的诗篇就是他的生命。他“写出了一代一代诗人不能写或者写不出的诗篇”,写完了自己。
而且,是自己亲手写完了自己,严肃地、一丝不苟地。
七
2020年8月13日凌晨,朋友发来了他去世的消息。
还能说什么呢?无论怎样“至大无外”,也无论怎样“至小无内”,一个物体进入了它的轨道,就只能在经历自己的白天和黑夜、热带与赤道之后,才能返回“故乡”,才有机会和另外的时空发生交叉,甚至短暂重叠。拥挤在那么多的黑色石头、那么多的“异代”之间,除了浮上来透一口气之外,还能说什么呢?我只能继续埋头在自己的表格、数据和制度化的“异代”空间里。他高密度、大质量的生命-诗学世界,让我又一次深深地感到自己距离北京那么遥远,而且几乎是脱轨运行,深深陷入了自己亲手选择、亲手打造的“异代”,几乎没有力量再从一块绝望的石头,还原为有温热的生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