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牵着孩子,与蒋秋仪抱头痛哭。
战后半年,叶延淮收到国外恩师的消息,说自己如今在美国大学做教授,问他愿不愿继续攻读学位。
叶延淮本就不是个军人,能继续读医学,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再加上冼青鸿坠机后身体一直不好,他一直想带她好好休养。
两人将手续办妥,与故土一别四十年。
同年,张翎羽经过几番周折,亦定居美国。三人同住加州,常为谁家的猫欺负了谁家的狗产生争执。
80年代末,叶延淮回国任昆明某医院荣誉院长,并参与当地各医学类大学的教学工作。张翎羽曾打算回东北养老,只可惜故乡仍在,物是人非。惆怅之际,叶延淮和冼青鸿邀他到昆明同住。
“但是,”叶延淮向他强调,“你离我家的猫远一点。”
他没说的话是,你离我老婆也远一点。
张翎羽一生未娶。
——
“没了?”
“没了。”
“这次真没了?”
“真没了。”
“可是……”
蒋秋仪微仰着脸,皱纹沐浴在阳光下,记载着她一生的坎坷。看我忍得辛苦,她很慈祥地说:“你问吧。”
我点了点头。
“您……漏说了一个人。”
她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他啊,”她笑着回答,“祁蒙……没有回来。”
这是2013年的事。
次年一月,蒋秋仪病故,我与老师一同为她守灵。又过了一年,2015年11月5日,老师将我、冼青鸿、叶延淮和张翎羽开车送往腾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