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它的香味,浑身的毛孔都在这香味中张翕。他用这双手来抚摸自己,抚摸得血液都在激荡。他对她的遐想自然不是爱她的全部证据,可一定是一个重要的成分,缺了这个成分,爱便不会成立。青山没办法把这些丝线一样细而缠绵的幻觉告诉她,却不是不爱她。
青山的母亲问他:“你交朋友了?”
“嗯?”
“别装傻。我听你打的什么嗝就晓得你塞的什么糠!带回来给我看看!”
“你这个样子能给人看吗?”青山看着蚕卧在床上死蛇烂鳝般双眼迷蒙的母亲,冷冷地说。他母亲操起一只枕头朝他砸过来:“你老子不在家你反了天了!再跟我没大没小的,别指望我拿一分钱给你讨老婆!”
青杏是在一个没带伞的雨天躲进传达室避雨的时候听门卫说起了这事:“嗨呀,你不晓得啦?青山啊!他跟别人都说你是他认的妹妹啊,倒没有跟你说?”
青杏连连摇头。
“他妈妈老子都是大麻堆里摸爬滚打的人啊!他老子这么还蹲在里头没出来呢。进进出出多少回了!”门卫大爷也连连摇头。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窗前的路面已经积了两三厘米深的水,天暗沉了下去,像是一张大嘴,打了呵欠,慢慢地阖上了。雨停时,青杏卷起裤脚走出门去,大概是即将交秋的缘故,她打了个冷战。黄昏天色中的远山近水都是脏兮兮的样子,好像一个夏天的汗液把它们糟蹋透了,再大的一场雨都是洗不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