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是那么发生了,在毫无准备、似是而非、模模糊糊的情景下发生11了,但他又觉得它并非偶然发生的,因为他似乎早已感到它会发生,他想这就是他在这栋屋子里无法得到安宁的原因。他知道这是件不堪的事,却没有像想象中犯错的丈夫一样在妻子面前感到惭愧,倒是这一点儿让他多多少少有些惭愧。不过,他的忧虑不在这里,而在于静怡的矛盾,她仿佛害怕、急于摆脱这种关系。他能察觉到她想回避他,而他则抱着一种男人冒险的侥幸心理,甚至当家里还有其他人的时候,只要他不在他们的视线之内,他的目光就不离开她。
八月,已经到了休斯敦夏天里最沉闷、湿热的时候。尽管屋子里一直开着空调,百叶窗的扇叶全都放下来,房子的温度仍在慢慢上升。潮湿的暑气似乎从建筑的每一道狭小缝隙里钻进来,悄然蒸腾,侵蚀着原本冷却下来的空气。由于天气的缘故,工程师和他的朋友们已经连续两周取消了到海港去的计划。他就像一头精力充沛、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只能在房子里到处转悠。静姝有点儿同情他,问他,这么走来走去不热吗?他说停下来会觉得更热。他饶有兴趣地打量每个人,和每个人说几句话,但他们仿佛都觉得他在家是一件奇怪的事儿。他不时逗逗儿子小安,但如果让他照顾他,他连五分钟也待不下,他会赶紧找个机会溜走,把他丢给别人。第二个星期天,所有人都在家。男孩儿午睡了,其他人想打麻将。他发现他对打麻将的兴趣也减弱了,但还是坐下来陪大家打。他们无意中谈到两姐妹的工作。吴先生劝他妻子辞掉超市里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