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过桌子之后,F太太又拿来一些酒和面包,然后我们坐下开始认真喝。还会有人唱歌。这时,会有一个跑场子的歌手进来,用班卓琴为大伙儿演奏歌曲,只要五个苏就能点一首。一个姑娘从这条街上的一家酒馆里出来了,一个阿拉伯人迎上去,两个人开始跳舞,这人手里还挥舞着一根擀面杖那么长的油漆过的木质阴茎。大伙儿不说别的话了,开始谈论他们的情史、战争、在塞纳河里钓鲃鱼、革命的最好方式以及讲故事。查理这个时候又变得清醒了,他把大伙儿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开始他那长达五分钟的对自我灵魂的论述。为了能让屋里凉快些,门和窗户都开着。街上的人少了,远处一辆寂寞的牛奶车隆隆驶过圣米歇尔大街。风吹着我们的额头,有点儿冷了,低劣的非洲酒的味道还很不错,我们仍然很快乐,欢闹的气氛过去了,我们都在沉思。
凌晨一点,快乐过去了。我们感觉到傍晚时的那种欢愉正在慢慢逝去,所以赶紧又叫了一些酒,但F太太开始在酒里注水了,酒的味道跟刚才不一样了。男人们变得爱争吵了。他们粗暴地亲吻姑娘们,摸她们的胸,姑娘们赶紧溜了,生怕会发生什么更糟的事。大块头泥瓦匠路易斯喝醉了,在地上一边爬一边吼叫,假装自己是条狗。别的人都烦他了,在他经过自己身旁时,都用脚踢他。人们抓住对方的胳膊,开始了冗长的忏悔,如果对方不听就会很生气。人越来越少了。卖苦力的西班牙人和另外一个人,他们两个都是赌徒,到大街那边的阿拉伯人聚集的酒馆去了,他们在那儿打牌,一直玩到天明。查理出其不意地从F太太那儿借了30法郎,然后就不见了,很可能是去了妓院。人们喝干杯中的酒,然后简短地说句“先生或者太太”就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