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出门了。
[十七]
天色暗了下来。伊万·德米特里奇在床上躺着,脸埋在枕头里。瘫子呆呆地坐在那里,低声啜泣,嘴唇微微地动着。胖农民和往日的拣信员都睡了。病室里一片安宁。
安德烈·叶菲梅奇在伊万·德米特里奇的床边坐下,等着。半个小时过去了,霍包托夫不见人,倒是尼基达进来了,抱着一件长袍、一套不知什么人的内衣和便鞋。
“请穿上衣服,老爷。”他轻声说,“那是您的床,请到那边去!”他指着一张分明是刚搬来的空床,补充了一句,“没事的,上帝保佑,您会康复的。”
安德烈·叶菲梅奇什么都明白了,一声不吭地走向尼基达指的床,坐下了。看到尼基达站在那儿等着,他便脱光了,有些难为情。他很快换上了医院的病服,裤子很短,衬衣太长,长袍里有一股熏鱼的气味。
“您会康复的,上帝保佑!”尼基达又说了一遍。
他一把抱住安德烈·叶菲梅奇的衣服,出去了,随手关了门。
“无所谓……”安德烈·叶菲梅奇想,害羞地裹了裹长袍,觉得自己换上这套衣服都像罪犯了,“没什么……燕尾服也好,晚礼服也罢,还有这件长袍,都一样……”